出临夏,走甘南,驶过草原,横过黄河,就是那赭石色群山围绕的同仁,一片与神相望的金色谷地到了。天空明朗,麦浪翻滚,这是青海最好的季节。车过吾屯下寺,隆务河在右,日头正高,白晃晃地铺在经简、白塔和法轮上,这清澈而纯净的世界啊。于是停下,停在那浓墨重彩的热贡传奇里。
村庄里极静,有风掀开门帘,热贡艺人平静而专注,没有言语,也听不到呼吸,唯有笔在画布上描绘出膜拜与敬仰的刷刷之声。前生的故事,来世的天界,眉间的淡然,手心的莲花。时光流转,西师用最美最直接的语言与佛对话,日子久了,手眼处的精妙已谙熟,由心而发的光芒
好像是隆务河水,荡着细碎的影,日夜流淌。面佛的有青海民院的老师。学生。有活泼好动的小娃娃,有怀揣一颗与佛亲近的心由远方漂泊而来的异乡游子,有备受尊敬的热贡艺术大师,也有为了谋生画速成唐卡的匠人。蓝天下,艺术信仰、生命,在佛的容颜下整合为一体。也许。就是这一刻的沉浸。佛住在心间,那色彩已是涂抹过千年。
我牵着一个藏族小女孩的手走进寺中,她说爸爸在这里画画。头顶白鸽掠过袅袅香烟,大殿未开,只有太阳菊站在风中一颤一颤。一扇半掩的木门,小手一推,远隔凡尘的世界开启了,里面正在描绘的是高原的四季,那是唐卡独有的色彩,浓烈,还是浓烈。圣洁的光在树除间流动。晕染,一束束打在佛的衣纹上,法宝上,莲台上,嘴角微拢,仿佛正要与众生开慧一部经典。
屋里一个红衣小喇嘛,盘坐画布前,显然还未出师,眼里闪着透明的光,手中的画笔正一刻不停地措绘着心中的图画。沐浴、诵经、发愿,不知疲倦的面笔陪伴他走过潜心学习的阶段,绘制的虔诚送他进入了蜜海般的岁月。闲谈间,他淡淡地说,师傅一个夏天只画了一幅画。将要转出寺院时,又遇见他在风中跑,红衣飘然而过,庄严的背后掩藏的是热贡艺术旷世的精美。
黄色绸缎包裹的卷轴唐卡,从刷布到打底稿,再到上色、描金,最后装裱,不知要经过多少作画前全心全意的沐浴诵经,供佛发愿的恭敬虔诚,才绘得出那不朽的传世之作。岁月自是无情,只是那唐卡在历史尘烟中,更能显出历久弥新的色泽。同仁是一片终日被经文和色彩围绕的灵性热土。热贡的艺术代代相传,从未停歇过,寺庙内学画的小阿卡,寺庙外家家在日复一日的绘画与雕刻的美中度过,佛陀、菩萨、护法神、佛经故事,是热贡人终生要传达的内容。
热贡艺术博物馆后面一栋破旧小楼里有踩缝纫机的声音,那是正在装裱唐卡与佛结了缘的江南人,简陋灰暗的楼。道被极浓艳的色彩所占据,饭菜的香气也掩不住处处生活中的艺术。推开一间画室门,画画的人仿佛虔诚地把自已也绘进了佛经故事中,一遍遍用心勾勒着袈裟、衣裙,一遍遍用心体会着佛手传递的佛法。在那画布背后,老一辈艺人溘然长逝,新一代艺人悄然诞生。
“你看我的创意怎么样?”一个学画的男孩子问。
“我看不错,有油画的感觉。”从西安过来几个月了,这是我师傅,在青海民院当老师留校几年了,”说着他指指身后默默画画的长头发男孩儿。
我们的闲读就是这样开始的。两个描着梦想的男孩子,在这滋养热贡艺术的大地上开始了长久的行旅。一边聊天,一边看他们画面,我眼前仿佛也描绘出了高原四季的轮廓,只是他们探求艺术之路的坎坷,远比我的旅程要艰辛百倍。简单的陈设,简单的饭食,简单的床垫,地上的画板,悬挂的唐卡,还有堆积的顺料。画笔,我想他们的梦品色彩的天堂,他们是与佛有缘的,从呱呱坠地起就在精致的优美中玩耍,在成长中又不断轮回着佛理的真谛,沿传着艺术的精髓,一世一世漫步在青海的高原上。
离开时,望着他们静静的画室,我竟升起一丝莫名的妒意。也许是那个西安男孩子每天都能听到一个佛经故事,也许是那个长发男孩儿是夏吾才让大师的孙子,也许是那奔放的色彩与佛学的造诣,常驻每位热贡艺人心间,而这沉浸时与神灵的相望,也许竟已走过几世。
小贴士:
一、如果想更深切地感受当地民俗,可以住在村里老乡家。老乡家里有大坑。吃饭一般以烩菜为主,洗澡不方便。同仁州最好的住宿点有热贡大酒店和黄南宾馆,此外民政实馆也比较干净。
二、同仁六月会时间为每年农历六月十七至二十五,节日期间在四合吉、尕沙日、年都乎、浪加村都会很桑、祭神,人们穿新衣,合跪神舞、龙舞、军舞,旷野中的舞蹈更有种古拙的原始味道。
三、得带足保暖衣物。另外肠胃稍弱者吃藏式酸奶子需慎重,
四、同仁海拔米,活动时有轻獭的高原反应。这里即使在7月盛夏早晚温差也很大,出行记应药物都应备足。治疔肠道疾病的消炎药及抗高原反应。
五、去往同仁州下面的乡。可在化隆实到体东的宁英段的部0公区,西宁汽车站有班车发往用仁、白天大概每小时一非,行程吾毛距同仁州约7公里,馆对面等车,到浪加村、年都乎乡、尕沙日o周边景点隆务寺可找小面包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