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日德香日德是青海诸多劳改农场中的一个,曾是犯人流放之地。它还在年创造过春小麦亩产斤的世界纪录。这完全出乎了多数人的意料,中国这么大,怎么会是在这个地方?我们在前往香日德寺的途中看到有大片平整的高标准农田,嫩绿的青稞苗正从土里钻出,沟渠纵横,流水潺潺,这应该是几十年来犯人改造的结果。香日德寺距国道有一公里,对于我来说所有的寺庙都大同小异,小六坚持要去看看,好在路不远,天气也不错。这个寺庙已有多年的历史,曾是多位西藏政教领袖来往内地的行辕驿站,并都留有遗迹。进入寺门,没看见有游客的迹象,听到一个大殿中有声音,我和小六在门口放下背包走了进去,我们或许赶上了喇嘛的每日晨课。
殿内一个带圆眼镜的年长喇嘛坐在高台之上,瘦小的身躯陷在僧袍之中,双目垂落在膝上的经书上,在带头吟通,下方的两排喇嘛盘坐在梁柱间藏床上,手持鼓钹等法器在乐声中一同合唱,很是庄重肃穆。整个殿堂之中,除了念经的喇嘛,就只有我和小六两个俗人,我注意到他掏出手机在偷偷摄像,我有些紧张,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被视为严重的犯走出香日德镇之后,地勢渐渐升高,翻过一座叫脱土山的沙山,远处山脉的轮廓如同电影《魔戒》中的场景一般,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中午阳光逐渐炽烈起来,与昨天在纷飞的大雪中赶路相比,我们实在不喜欢这个太阳,它使人疲乏,出汗,焦渴。到下午6点钟时,每人带的4瓶水都快喝完了,但目的地巴隆还在5公里之外巴隆镇子上的靖远炒肉片让人记忆尤深,很是解馋,如果每三五天能吃上次就好了。
早晨还是在这家店里吃早饭,粉汤和馒头。我们灌满了肚子和所有的杯子及水壶,今天估计还是要露宿。在被戈壁上空的太阳烤了一天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小树林。说是树林,其实是今年刚栽下的树,还呈光杆木棍状,旁边立着一块石碑,刻着纪念青藏公路通车50周年的文字。还有一顶帐签和非常小的房子我们走进帐篷,里面有个50多岁的男人正在做饭,身体微胖有些秃顶,帐篷里大概有20多张铺位,炉子旁的案子上有两张擀好的面皮。师傅姓刘,甘肃武威人,和同村的20多人一道出来给承包了工程的老乡打工,现在在做扫尾的活。刺师傅一边用瓢从大锅里给我们舀开水,一边对我们的借宿要求摇头:“你们看,20多个人挤在一起,没你们的地方。”小六问我们可不可以付钱吃两碗面,刘师傅表示在外边干活的人饭量都很大,不够吃了他是要挨骂的。
我们问刘师傅这么大年龄了为什么还来这种地方打工,他说家里本来有地,直在种粮食,几年前县上号召让种果树,于是创了青苗种上了果树,好不容易几年后挂果了,可是果子品种不好卖不上价,县上又号召砍树种粮食…瞎折腾了几年,干脆不种把地撂荒。一家人还要生活,只好出来打工看来只能在外边搭帐篷了,那间水泵站的墙根是唯一能避风的地方,只是有些高低不平,我们从旁边拖来一些木方,把帐篷扎在上面。不一会儿干活的工人都回来了,他们端着大碗,蹲在我们帐篷旁边的卵石堆上,一边唏里呼噜地吃着面条,一边好奇地和我们聊天这天晚上,我们仰望着绚丽明澈的高原星空,一条光带贯穿苍穹,那是灿烂的银河。
野狼的传说昨晚的木板也不是很平,后背很不舒服,早晨一紧背包带,感觉非常难受路越走越热,空气异常燥,嘴唇千裂得厉害,一直忍不住地去舔。鼻孔里的分泌物被风干成了坚硬的煤渣,轻轻一碰,扎得鼻孔生疼。早晨9点多的时候,远处有一块类似艾尔斯岩的巨石孤零零地凸起在路边,我们看到前方有个硫长头的,一搭话,果然是我们在茶卡时洗澡堂老板娘对我们说起的那个人。记得我们洗完澡和老板娘聊天,得知我们徒步进藏后那个老板娘说去年11月有个东北人从同仁县一路磕头到这里(茶卡),冬天到了就回家了,今年一开春回来接着硫,你们在路上一定能遇到。结果我们真的遇见了这位虔诚的信徒是东北蒙古族人,他有一个藏族名字叫登智加错,这条路他已经硫过一次长头了,据他讲,第一次只求了速度,没有悟到什么,等于是练了腿,这次完全沉浸在其中。
他每天把三轮车开到前方三公里处,步行返回原地,然后再磕头到停车的他方,在封闭的车厢里休息,第二天继续……与他相比,我们徒步真的不算什么。从青海湖走来,一路上见到许多磕长头的信徒,只是有些事我一直没有明白,似乎所有人的前世都造了大,一出生就被判处永世不得翻身的苦难轮回?下午2点半的时候走到了宗加镇路口,令人欣慰的是不多的几栋房子里有个饭馆还有个小商店。在门口洗了把脸,清理了一下自己。一盘子炒拉面填进肚子后简直都不想再动弹了,可是此刻才3点钟,因为早晨和登智师傅聊天耽误了一个小时,到现在才走了17公里,可千万不能产生怠惰的心理,这根弦一松,后面就会放纵自己。
吃饱了饭,又喝了一肚子茶水,体力恢复了很多,脚步也比上午快了些。到4点半时一辆猎豹车从后面停下来问我们搭不搭车?我微笑着向车上的两个人道谢,又继续赶路,太阳快落山了,霞光里露出沥青拌合站的轮廓,那十个项目部,是我们路上的幸运地,一定要赶到那里。8点钟时,天色已经微暗,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个工地。这次已经有经验了,直接对工人说要找他们经理。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内,一进屋大家就都笑了,真是巧啊,原来下午的那辆猎豹车就是他们开的,经理姓李,西宁土族人,不到40岁,很精明强干的样子,他的司机从厨房里端来一碟菜和几个馒头:“饭点已经过了就剩这些了,你门将就吃点吧。”李经理从角的一矿泉水里拿出几瓶放在桌上。
他说恨我的药气,他对我门日后行程的安全给予了格外提醒、共说起了自已经所过的一件事:大约是在年夏季,有几个骑车旅行者在唐古拉山过后的公里无人区内露宿,被狼群吃掉,事发后他正好路过现场,满地都是撕碎的帐篷和鞋子,一地狼藉,让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们如果非得露宿,就去公路下面的涵洞,不要嫌脏,两头捡些石头堵下。”李经理同情地看着我们门。我和小六听得心情沉重,踹踹不安。野狼和高原反应,这两个难题该怎么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