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在1982年吉卫读高中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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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纳百川

我是年9月读的高中,学校从我们开始,高中才开始实行三年制。

我高中的学校在吉卫,是花垣县一个纯苗族的偏远乡镇,属于高寒山区。每年9月后,只要下雨,便是一片雾蒙蒙,天气也特别的冷,许多人从这时起,只要遇上三五天的雨季,便开始穿棉衣和烤火了,所以,吉卫又有花垣的“西伯利亚”之称。当然,夏季是最好过的,大热天的晚上都要盖上被子,说它是避暑胜地,一点都不过份。

我高中的学校创办于年,是原花垣县第二中学,年9月,改称为“花垣县民族中学”。在此之前,花垣以大集镇为中心分设有几个行政区,如茶峒、民乐、麻栗场、吉卫等,每个区下辖几个乡镇,在教育体制上,乡镇设有初中,与小学一起,叫“中心完小”,区所在地设有高中部,供各乡镇中心完小考上高中的初中毕业生就读,通常情况下,偏远的乡镇没有几个人能考上高中的,而那个时候,能考上高中的,也算是社会上的人才了。

我读高中的时候,全县只有在县城的花垣县第一中学、设在茶峒的花垣县第三中学和设在吉卫的花垣县民族中学三所正规高中,设在龙潭的花垣县第四中学虽是高中性质,但是,是职业中学,总体实力较前三所学校稍逊一筹,那时,这几所县级中学,都是初、高中同校。

三所正规高中里,唯有在吉卫的这所学校最偏远,学校远离村庄,独自地建在一处荒野上。那时,恢复高考不久,怀揣鲤鱼跳农门的学子们孜孜不倦努力着自己的人生,所以,读高中的人都很勤奋。加上,国家拔乱反正后,一些当年被处理的优秀本地籍老师也不愿离开故土,就被就近安排在本地教书,因此,在师资上也有一定优势,不像现在的师资差距明显。吉卫这个学校在县里的名气也不差,特别是文科,高考时,时常胜过其他学校。也因此,学校每年所办的高考补习班里都吸引了全县许多文科的补习生,可惜那些人,不是数学差就是英语差,哪怕其他课程读到了大学水平,终究因为有一门课差,拖了后腿而没有几个人能考上大学。我是幸运的,我们排料乡那一届初中生,四五十个人,也就只有我和秧书祥两个人考上吉卫的高中,可怜的我,连英语26个字母都认不齐全,估计秧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因为,我们乡下太偏僻了,缺乏师资,基本上没有正规地上过英语课。好在我们都不傻,高中的时候都还勤奋,在高中理科班里,秧同学处于前茅,而在文科班里,我也能拿上前十左右,总算没有丢家乡的丑。

我们学校虽然偏僻,也算是全湘西州的第二个民族中学,尽管比不上有悠久历史、设在州府所在地吉首市的湘西州民族中学,但,我们也有优越感,因为,每个月国家都给我们这些民族中学的学生生活补贴六元钱,这几乎可以抵半个月的伙食菜钱。

高中时期,我认识的第一个老师叫施光琛,是我们排料乡补毫村的,30岁左右,个子比较矮小,心地善良,平易近人。开学伊始,父亲帮我带着被子等生活用品早早从家里出发,步行九公里外到湘川公路边的排碧邮政所,然后,在那里等每天从吉首发车至贵州松桃的那一班班车,因为班车中途经过吉卫,大概是九点左右到达排碧。那时的班车不大,能坐30人左右,我们上去时,车上早已没了座位,车厢里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等我们一上去,人都有点挤了。到达排碧在等车的时候,父亲就和施老师聊上了,他是吉首大学毕业的,后来,他教了我两年化学。三年高中,我贵重的行李都寄存在施老师那里,他也对我照顾有加,使我对他充满着感激。

我认识的第一个高中同学是麻栗场的李长碧,圆圆润润的脸,仿佛什么时候都在微笑似的。原本只认识他哥哥,是不认得他的,因为长辈们的关系,彼此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车到麻栗场的时候,己经很挤了,是我把他从车窗口边拉进车厢的,严重超载了,但没有办法,满满的一车人,人被挤得有时都像腾空起来一样,一点也动弹不得。和李长碧一起上车的,还有几个男女同学,他们都是他麻栗场初中的同学,一起考取了吉卫的高中,看到他们在车上的自如戏说,我感到非常孤单,我那个乡,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同乡的秧同学能否如期入学。

我的第一个邻桌是补抽的麻昌全,一个温柔的帅哥,英语成绩很好,学习也很刻苦,为人很和善,同学不久,他还邀我去他家里玩过,我们自此一交,也就从没忘记彼此。

我认识的第一个女生是从城里来的麻建芳,穿得干净整洁,做人低调实在。记得风菲一时的《万水千山总是情》等几首歌曲是她带入校园的,那时的农村大都没有电视,只有城里的她们比我们优越,歌曲很优美,引得同学间不断手抄相传,也为校园带来了一股新风,而我,就是那追梦的少年之一。后来,我们几个情趣相投的人还互相认了姐弟,友谊一直至今。

我要好的同学很多,如,王志超、麻小兵、龙春健、石青梅、吴永兴、龙兰花、吴吉寅、龙丽萍、麻建成、欧勤花、朱岳珍、石远康、石凌波、石伟海等等。最特别的,要数龙文、石荣义和黄若杰,当年,懵懵懂懂的我们是学了桃源三结义的情景结为异姓兄弟的,喊过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那时的我们,感情纯正洁白,对人生的憧憬如同初学的课程一样新鲜而新奇。几位己经逝去的同学,当时,我们的关系都很好,我深深地怀念着他们,永远地,只认为他们去了一个不便一时回来的远方。年轻时,有一份纯朴的情义真好,每当想起,我便会忆起在学校的点滴,永远地念记着同学们昔日的音容笑貌,梦里也时常定格在那时的岁月。

我记得最搞笑的同学是龙军荣和麻凤成。麻同学饭量很大,加上油盐不到位,饭确实吃得多,为了避免别人的笑话,打饭时,他常以公斤来表示,他那0.75公斤至今还让我记得在学校吃不饱的日子。而龙同学的那一顶破棉帽和一件短棉袄打扮,比赵本山还滑稽,可惜那个时候还不流行,埋没了他那喜剧的天才,但他那《外婆的澎湖湾》唱得确实非常的棒,只是,只听他嘴里唱过这一首歌,其他的歌好像从没唱过,不知道是他忠爱这首歌,还是只会唱这首歌,总之,教室里、寝室中,他的言行时常能给我们带来快乐。

我最信赖的老师是麻建福,在高三文理分科时任我的班主任和英语老师。麻老师老少合三班的性格,严谨的教学和管理永远是师范,我们亦师亦友。但我很对不起他,尽管我非常喜爱他尊敬他,但却怎么也喜欢不上他教的英语来,实在是我的基础太差太差了,哪听得懂课呢?高中,我的英语最差。但,除了英语课之外,我的其他课程还算可以,作文常常被麻顺惠老师在两个同年级班中当范文来讲评,对龙胜虎老师的数学课也充满着兴趣,地理、历史、政治也属于班中的优秀者之一,只要不考英语,我考什么都不怕。前尘往事,我感恩遇上的这些老师,他们对我的学习影响至深,我进入社会后,不断地学习积累,提升自我,这一切,源于他们的教诲,使我受益终身。

学校年长的女性中,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位。一位是师母,麻建福老师的夫人,校医吴医生,每当我身体不适时,她总是体贴关爱有加,使我这位远离家乡亲人的学子倍感温暖。另一位,是张应合校长的夫人,她先是在学生食堂,后来在教师食堂当厨。当年,她随在排料政府工作的张校长时,认识了我妈妈,也记下了我。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吃不饱,食堂里的罗卜菜和南瓜菜连油腥都没有,真的让我们想吃饭又怕吃饭,而她遇上我来打饭时,总是尽量关照我,特别是在教师食堂时,她允许我去那里打饭菜,并告诉我,尽量迟点来,先等老师们打,以免被人不允许。饥饿的岁月,相同的价钱,不一样的标准,我能有机会吃上比其他同学好一点的饭菜,挺感激她的,只愿这些好人长命百岁。

我在学校最尴尬的事有三件,一件是吃鸭蛋。因为伙食费少,节约了好久好久才敢吃上一个鸭蛋,有次,硬是嘴馋得不得了了,便把一个月的菜钱全买了20多颗鸭蛋吃,害得那一个月,每餐只能向同学们找些从家里带来的酸菜下饭才勉强度过。第二件事是指挥校文艺队的大合唱。一进高中,张校长便亲自选苗子进学校的文艺队,我有幸被选上后,国庆前的全校文艺汇演,张校长要我当合唱的指挥,可吓死宝宝了,那可是我人生第一次登台表演呢,演出的时候,尽管我是背对观众指挥,但大腿却十分的不争气,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过歌门的时候,两位站在前面的初中生演员悄悄地说:看,他的脚都打抖了。我真的是在打抖,听她们这么一议论,恨不得找个地缝去钻,脚也更加地颤抖了起来。第三件事是与好友王志超。有一次,他告诉我,学校附近的山边有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山间有股小溪从山上流到山下,有无数个小瀑布,可以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一览补抽乡的那一片平地山峦。那地方确实美,我们玩了好一会,天黑时,我怕误了晚自习便催他回去,他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再看看。我心想,天黑了,能看到什么呢?正徘徊间,只见两位美女同学从山下走来,见了我们,很意外地说:你们怎么还不赶回学校呢,在等什么?志超却说,我们在这里看书比较安静,喜欢在这里呆。听他这一说,我很诧异,他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呢,故意的吧,我都为他感到丑人,心里却在咕噜,志超是不是喜欢上了人家专门在这里等人家呢?老师知道了,这还了得!其实,那个时候,我们是不懂也不敢恋爱的,只是,对美,我们确实心有敬仰。

当然,我在学校也有骄傲的时候,篮球、唱歌、演讲、武术简直让我如鱼得水,尽管基础薄弱,后期的努力也没有学到多少,但至少,培养了我对这一切的兴趣爱好。进入社会后,我在这些方面曾经收获过一些辉煌,有的还独领风骚,这一切,全因高中时代学校的培养锻炼才奠定的基础。我永远感恩我的母校吉卫民中,是她培养了我,是她撑起了我不屈向上的性格。

我最感动的是三位学弟,一位是团结籍的高二学生吴进学,另两位医院的祁衡和螺蛳董的小廖。他们在我毕业即将离校的那几天专门陪我玩过,有的还陪我在寝室一起睡,聊得很久很多。尽管我们平时关系不是很亲近,但他们那种温暖深深地感染着我。后来,吴同学还当过局长,祁同医院的专家级人才,而廖同学,因为少有联系,也打听不到,不知现在何处。时光荏苒,他们对我的感情温馨如旧,往事尤在昨天。

从吉卫读高中出来的人,很多人都参加了工作,也有许多人有了成就。我们那一届高中毕业的两个班,有考上大中专学校毕业后分配工作的,有属于城镇户口考上单位的,也有在农村务农后考上乡镇干部的,大部分人的工作单位和岗位都很体面,也在各自的行业里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当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局长、主任的也很多。不负年华不负卿,一个时代,造就了一个时代的人物,我们,从不把我们当成人物,但是,确确实实,我们这一批人,在各自的领域里真真切切地影响了自己所在的那一个时代,不算主流,却也小有气候。

一如前几届学长一样,吉卫高中读书出来的人都很团结友爱,也很自强。辉煌的时候,花垣城里的任何一个单位,总会有一二个同学在那里当大小领导,大家都很纯朴友善互助,每一个人的成就都会成为校友之间的话题,每一个人的成就都会激励着每一位校友奋发向上,这,也许与吉卫那个学校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不惧偏寒,奋发图强。那地方确实太艰苦了,在那里工作或读书出来的人都不容易,所以,大家都相互尊重珍惜。

我们高中同学是时常聚会的,一直沿续了二十多年。我们的友谊单纯如初,从没有感情的瓜葛,也无经济上的纠纷,更无利益上的互相利用。我因为工作的缘故,离开花垣去了外地,有时身不由已,很少参加同学聚会活动。回花垣后,又因为周末有户外活动安排,常常与同学聚会撞期。但同学们一直都没忘记我,我在保靖的时候,长碧从北京回来,专程和凌波等人看过我两次,我几次去北京学习,也专程看望过他,他像一个老北京一样带我走街串巷,我们在最僻静的地方吃湘菜馆,喝北京二锅头。最难忘的一次,我带了湘西和宁乡的20多个同仁,与长碧吃嗨了,从北京城的前门迎着寒风绕了一大圈走回我们住的宾馆,从晚上九点多钟,一直走到凌晨一点半,也算是夜游北京一场。

我在古丈工作的时候,建芳和春健组织了十多位同学专门来看我,她们说:在永顺和龙山的时候也想来看你,只是路远交通不便,几次想来都没有成行,古丈近了,同学们也容易召集,一个人在外,大家都很关心你的。一句温暖的话语,道出了千般同学情。后来,我在吉首,就时常与朱岳珍和刘金秀相聚,每次,麻昌全尽管岗位重要,每次闻讯,总会安排好工作后匆匆赶来。在吉首之外的同学们,看到我们相聚后,也专门在吉首安排了几次聚会,同学之情,溢于言表。

感谢我们的麻建福老师,他组织和参与了我们几乎所有的聚会,还组织我们走访了住在乡下的高中老师。而他,也被同学们调侃地称为“麻哥”,近四十年了,这,也许是最好的称谓。

年12月上旬,朱岳珍同学就在群里嚷了:好久不聚会了,再不见见,这一年就过去啦。有同学呼应:那就聚吧。于是,12日,安排在王志超同学的老家麻栗场新科杀年猪。绍辉同学是个热心人,早早地就与志超一起,从排料乡下拉猪,再到麻栗场屠宰场宰杀,然后,拉回王志超家里煮炖,等着同学们的到来。

我叫上了学长秀生兄参加活动,他欣然接受,吉卫民中出来的人就是这样爽快,都不拘于小节。待我与远康等人赶到时,麻老师、兰花、丽萍、金霞等人早己赶到,正忙着帮厨呢。我来得匆忙,没有吃早餐,看到骨头已煮熟,便啃了一块,然后,就与春健、岳珍、金秀几个搭起火炉准备炸油香粑粑和黄雀肉,几十年了,我很少做这样的厨房活,几十年了,我们同学还情如当初,仿佛完成老师劳动课布置的工作一般,各司其职,各尽所能。而麻老师,一会儿看看我们炸的东西,一会儿又到厨房走走,更多的,是端着一杯茶,与秀生兄、远康兄等人谈论着天南海北。

下午两点多钟,我们便开始了晚餐。敬老师,敬组织者,敬学长,然后互敬。谈饭菜,谈酒香,谈往事,相互打趣。谈笑间,建成同学唱着“左看右看”的歌曲,我看了看,他的左右全是资深美女,而我的左右全是比我帅的帅哥,便责怪起麻老师来,说他当年让我左看右看全是男生,再往其他地方看就会被提醒看黑板。旁边的远康也说老师偏心,读书时,安排他坐最后一排,看到前面的,全是背影。然后,大家就怪起老师来,说他当年管得太紧,居然,没有哪一个同学成为一对,再然后,大家嘻嘻哈哈,又是一轮往事如烟。

谁都曾经年轻过,年轻都有故事,我认为,我的年轻很值得,那样的岁月里,那份磨砺,那份情感,就是我崇尚的高中时代。朴实,纯真,重情义,懂礼数,是我们那个时代人的烙印,没有虚伪,唯有真情。我怀念我的高中时代,也感恩于在那个时代里认识的每一个人。

(谨以此,献给流逝的岁月和不老的情怀,海纳百川年12月16日于花垣镇木育林7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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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向远李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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