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像
吞巴藏香、普松雕刻、雪拉藏纸、山南卓舞、嘎玛唐卡、江孜卡垫等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是西藏最为宝贵的财富,同时也牵动着千千万万的游人不远万里,来一探究竟。艺·像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多种角度的刻画和多种形态的展现,在西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前世今生里,感知历史的厚度和文化的力量。
导演哈斯朝鲁曾执导过一部名为《唐卡》的电影。
电影中讲述画了一辈子唐卡的顿珠大师,为了实现心中的念想,一直在画他这辈子最美的那幅唐卡。可是,顿珠的儿子巴桑,却发现父亲已经快要失明。醉心西洋画法的巴桑,忤逆了德高望重的父亲顿珠,而失望的顿珠却意外地找到了祖师的传承——嘎嘎,一个没有手臂的青年,他不喜欢画唐卡,因为这是一种要先在格子里开始的绘画。
唐卡,是神奇瑰丽的藏传佛教绘画,它翻译成汉语,即为“填补空白”。
在电影《唐卡》里,画师填补了空白的格子,而唐卡,却好像填补了空白的世界……
唐卡的前世今生
绘制唐卡,是一件很光荣却也辛苦的事情。在西藏,很多人提起家中亲人在寺庙绘画唐卡,脸上都会浮起自豪的笑容来,尤其是在过去时候。
古时候,通常只有寺庙的僧人才有资格绘制唐卡。村里的男孩子们早早地就出了家,在老僧人的带领下,他们诵经、辩经、习武,而其中,有绘画天赋的,就会被教习绘制唐卡。
绘前仪式、制作画布、构图起稿、着色染色、勾线定型、铺金描银、开眼、缝裱开光……因为其中承载的宗教意义,绘制唐卡的过程比一般绘画的过程要复杂得多。一切必须按照经书中的仪轨及上师的要求进行,如若有差池,即使上师不惩戒,也要接受来自内心的煎熬和惩罚。
后来,画唐卡的不一定是僧人。已经还了俗的弟子,如果画技卓越,也可以被邀请去各个寺庙绘画。
但那时,却是整个中国都动荡不安的时期,即使远在西部,贫穷、饥饿、政局纷乱,影响着唐卡画师们的生活,可一旦有寺庙邀请,他们还是会毅然决然地带着仅有的一些干粮,翻山越岭前往作画。
但在那段错综复杂的时期里,谁能保证每一次远行都能平安返回?
画一副唐卡,意味着能修一段福德,也意味着需要离开妻儿。唐卡画师们似乎有着约定俗成的习惯,会在家中晚辈里挑出天资聪颖的孩子带在身边。外出作画,他们需要随行的画童,也需要画技的继承人。
就这样,在艺术和宗教的双重影响下,一个个唐卡画师和他们的孩子,在寺庙里点烛赶画。俗世生活的寂寥孤苦和对佛的虔诚同时作用于他们敏感丰富的内心,他们在为一个个寺庙绘制大型唐卡、完成自我沉淀与修行的同时,也将绘画的技艺和对佛的诚心传递给了他们的后代。
如今,西藏、四川、青海,都诞生了很多优秀的唐卡大师,他们有的是寺庙的出家人,有的是溯源久远的唐卡世家,有的通过在唐卡画院学习而成为画师……唐卡的技艺,被越来越多人学习,唐卡的价值,也被越来越多的人肯定。
嘎玛沟里的唐卡村
要寻找唐卡的足迹,很多人会前往青海热贡,那片以同仁县隆务寺为中心所辐射的金色谷地,生活着很多有着极高艺术造诣的唐卡大师。而在西藏,也存在一个有着“唐卡村”美誉的村庄,在那里,家家户户都画唐卡。
在昌都嘎玛乡,有一个叫比如村的地方。在那一片青葱碧绿的山谷里,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深入到藏族人家中,可以看见家中佛堂里供奉着大大小小的唐卡,有的还建有专门用作绘画的阳光房,以供画师、学徒能够就着充沛明亮的光线作画。
绘制唐卡,很多东西是就地取材。
唐卡画师们会亲自或者雇人从附近的山上开采一种白色的矿石,用来涂染唐卡画布。他们会先将这种矿石在烈火中炙烤,之后,将其研磨成粉,再经过晾晒、过滤等一系列操作,最后兑水搅拌,涂染画布。
将一块画布用线绷直,固定在木质的画框里,用特定的刷子和石块沾涂料在画布上一遍遍挂刷,使整个画布看起来洁白如雪,纯净无暇。
有的东西则需要在外采买。
五彩缤纷的矿石颜料是一副唐卡色彩鲜艳的保证。画师们在经济允许的情况下,会自发地想用最好的颜料去绘制手中的唐卡。
无论是鲜红的朱砂,还是蓝绿色的孔雀石、松石,又或者珍珠、玛瑙、金、银,按照一定的水料比例细细研磨,就能制成固色良好的颜料,通过画笔画到布面上,佛像才有可能熠熠生辉。
勾线、描金,要先画衣衫,再画佛脸,非技艺精湛者不能随意为佛开眼,这是画唐卡的规矩。
TIPS
昌都的嘎玛乡境内山高谷深,森林茂密,平均海拔米,旅游资源丰富,交通相对较为便利,因境内有著名的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祖寺——噶玛寺而得名。
嘎玛乡唐卡村里的唐卡画师们,多尊崇噶玛嘎孜画派。
噶玛嘎孜画派是如今唐卡绘画的艺术流派中非常重要的一支。它脱胎于“门孜”画派,流行于藏区东部,以四川省甘孜、德格和西藏昌都为中心,相传是在16世纪由南喀扎西活佛创建,以噶玛巴大法会而得名。
噶玛嘎孜画派唐卡的历史可追溯到吐蕃时期,相传由郎卡扎西活佛所创,距今有7百多年的历史。其画以长期发展起来的壁画艺术为基础,逐步演绎出一种独特、别具一格、易于收藏、利于宣传宗教的一种新型画种唐卡。
噶玛嘎孜画派在发展过程中,由于生存地域与中原汉地紧密相连,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交往也相对频繁,导致其总体风格有别于卫藏地区勉唐、钦则两大画派的独特面貌,佛像造型多南亚梵式风格,画面主体人物的色彩、技法为本土格调,背景山水风景、花卉草木又多汉式趣味的新画风。
唐卡的动人之处,不仅在艺术上,更在于画唐卡的人心中所怀的慈悲心。
艺术爱好者们提到唐卡,都要说起它所承载的艺术、宗教意义;电影人拍唐卡,总是会拍到与唐卡有关的艺术、信仰、生命与传承。
相对于汉族地区常见的绘画来说,唐卡,实在太具有神秘感。它不仅是画佛,不仅是画藏族人的人文风貌,它是藏族人的“百科全书”——这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浓郁的宗教色彩和独特的艺术风格,用明亮的色彩描绘出神圣的佛的世界,也描绘出丰富的人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