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广袤的甘南大地上甘加草原八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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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黎明教授(兰州信息科技学院)

甘南藏族自治州,是离内地最近的雪域高原,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散漫时光里深藏了千年。

素有“小西藏”之称的夏河,是古朴神秘的藏传佛教文化的“大观园”,自然风光更是多彩旖旎。走进夏河,掀开神秘面纱的甘南大地,有着独一无二的自然风光,恢弘苍茫而又色彩斑斓,特色鲜明的民俗文化以及深入人心的精神信仰,成为旅行家和摄影师眼中魂牵梦绕的向往和终必到达的远方。

  虽然距离夏河县城不远(约35公里),但是甘加秘境名气却鲜为人知,是在甘南深处一片真正的“香格里拉”!可能是因为同属于夏河县的拉卜楞寺名气太大而掩盖了它的光芒,但其实甘加秘境无论人文还是风景都毫不逊色于甘南的其它有名景点,沿途群山连亘,景色壮观,包含雪山、草原、峡谷、湖泊、河流、湿地、溶洞、寺院等青藏高原的景观特征,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一城一寺,即八角城和白崖寺。

甘加秘境如同青藏高原其它被发现的“胜地”一样,满足着人们对一个偏远、纯朴、隔绝、美丽之地的全部想象,仿佛一个不可接近的远方,多次在甘南旅行,原本只知道拉卜楞寺和桑科草原,却没有想到,遇到甘加秘境,居然收获了一场惊艳。

  甘加之有名,不仅因诞生了拉卜楞寺创建者第一世嘉木样大师而闻名,更因在苍茫牧草中还隐藏着许多难以解读的历史奇观和自然奇景而蜚声。

汉唐时代,甘加地区被称为汉藏经济的交流要塞。据史书记载,在茶马互市上,甘加地区的游牧民用他们的河曲马、甘加羊及其皮革等农牧产品,与汉族的同胞交换丝绸、盐和茶叶等生活用品。随着丝绸之路的昌盛,甘加地区一度成为外交通贸易和文化交流的主要通道,“东到中原,西达印度”的南丝绸之路也曾在秘境内的达里加大峡谷留下车辙。千百年来,汉族、藏族、回族及撒拉族的先民们在历史的变迁中相互融合与交流,逐步形成独特的甘加文化。

甘加草原

  走过甘南,蓦然回首才发现,甘加秘境才是甘南的灵魂,旅游,即便错过了全世界,也不该错过夏季的甘加草原。

  出了夏河县城一路向北,车子开始穿行在碧绿如茵的高山草甸之中。摇下车窗,蓝色的天空明净得像洗过一样,洁白的云朵悠闲地飘来飘去,这份自在与惬意,仿佛就是此刻你内心的写照。

忽然想起了遥远的青海湖畔,也是这样的山,也是这样满眼的绿,就连心旷神怡的心境也是如此相似,只是少了那份神往和怦然心动。

  车子一路爬坡,前方山口出现了一个观景台:诺日朗卡观景台,海拔米。看上面写着的“度假村”三字,这里应该还有其它草原旅游项目,比如骑马、露营等,不过游客寥寥无几。

  之前没有想到,甚至也不知道这一带绵延起伏的草甸叫甘加草原,它不像祁连山下的山丹草原那般宽广无垠,但当你置身其境,站在观景台眺望远近风光,依旧会觉得非常震撼,白云如絮,蓝天如洗,远山如黛,草场如茵,让人感受到高原草甸的辽阔与雄浑。每到夏季,整个草原好似一块天然的绿色大地毯,鲜花盛开,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牛肥羊壮,空气凉爽宜人,顿感心襟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在观景台上,还能遇到高空翱翔的雄鹰或者围绕在周围的乌鸦,乌鸦在很多的传说故事中虽然是不好的象征,但是在很多地方乌鸦同样是吉祥的代表,在国外,乌鸦也被视为吉祥鸟,听见乌鸦叫声意味着好运将至。

离开诺日朗卡观景台开车下山,极目远眺甘加草原,远天远山远水,组成了一幅又一幅展示不尽动人心弦的长长画卷,国道两旁,电线杆一根接着一根立在那儿,拿起手机看,信号满格。也许,对于远道而来的游客来说,这里是个偏远的存在,但其实交通便利、藏民们有畜牧业带来的收入,还有丰富的旅游资源,相信他们的生活也是安逸幸福的。

让人感到惊喜的是,这一段短暂的路,沿途风景却异常壮美。

八角城

  八角城位于甘加草原东部央曲河与央拉河交汇的台地上,占地三百余亩,是西汉时期遗留下来的古城堡,俗称雍仲城,距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是古代甘肃、青海的交通要道,历史上汉羌、唐蕃时的边寨重镇,宋代唃厮罗王朝(唃厮罗为藏语译音,意为“佛子”,北宋青海东部藏族首领)活动与争战的中心,也是历代中央政权与吐谷浑、吐蕃、西夏等剧烈争夺的军事要塞。

  甘加秘境的历史可追溯至两千余年前,这还要从秘境内的八角古城说起。据《白石县县志》记载:“公元前81年,汉昭帝下设白石县”,而“白石县”正是如今的八角城。

  八角古城已经伫立千年,但历史记载实在太少了,建城时间有好几个不同的传说版本,有人认为初建于西汉年间,因城外西北高地汉墓群和出土王莽时代货币而推断出;当地居民传说建于西夏,更多人则认为建于吐蕃赞布王朝后裔——唃厮罗王朝。问题是所有推测的证据链,都不能形成闭环。比较靠谱的说法是由青唐唃厮罗政权所建,大概建造时间是在其政权中前期,约公元9世纪,恰好与西夏李元昊攻取甘、凉二州,截断河西走廊,公元年(北宋宝元元年)称帝建国的时间相吻合,也符合当地人建于西夏的传说,无论哪种说法,都证明八角城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了。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在历史的更替中,八角城有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繁荣时期,也有过“沙场烽火侵胡月”的战争岁月;至明清时期,八角城逐渐转化成驿站,以供传递文书或情报的官兵中途休整。

  当地藏族同胞,尤其是信仰苯教的藏宝(雍仲本教,苯教的“苯”只是藏文的音译),一致称八角城为“雍仲卡尔”。雍仲本教是古象雄文化的传承者,象雄古王国建立于公元前年到公元元年之间的铁器时代,于年亡于吐蕃王朝。在苯教教义中,逆时针方向的“卍”符号称为“雍仲”,意为永恒,“卡尔”意为城。因此,“雍仲卡尔”可译为“永恒之城”。八角城的称呼,则源于汉族居民根据城垣形状命名。

  八角城实际上是一个空心十字形成,因为在一个空心十字的个角上有一个城墩,形成八角突出,城名由此而得。城墙的八角,加上马面(城墙马面,亦称为墩台、敌台)共有二十角,这样的造型,使得城外四周所有地方都在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且全无死角,而在本地藏民心中,八角古城的造型又与防御“魔众入侵”的圣地“坛城”出奇的一致,甚至印证了宇宙世界结构的本源。富有历史价值与宗教信仰的八角古城是世界现存的古城之一,其特点也是甘加历史与文化的缩影。

八角城在城堡建筑形式上式样奇特,在我国现有古城中是独一无二的,此种奇特建筑形式在全世界古城中也极为罕见。

  如今的八角城,城墙犹在,虽然经历千年的风雨,但轮廓清晰,风貌犹存。城墙内居民众多,屋舍连绵,是一处私密的世外桃源。

抵达八角城的时候已是下午,正值牧童归家、煮妇下厨的时候,但也不见多少人烟。又宽又厚的城墙还在,有些地方破损了;站在城墙四处看,城墙内是七零八落的民房、学校、寺院;房屋多是些土房子,从一个小巷转另一个小巷,感觉有点像大点的村庄,只不过更加的宁静,城北有一排建筑残基环绕城廓,城内城垣保存基本完好,依旧居住着当地藏民,门前的空地上藏族大妈晾晒着油菜籽,生活气息浓厚。

  小学不大但建得很漂亮,应了那句话,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最贵不过学区房。

  城门外巧遇一群拉卜楞寺来此游学的红衣喇嘛,一个个身材硕壮,皮肤黝黑,眼神清澈,透露着对佛的忠诚。佛教寺院的单调生活,让他们忙碌清贫却又快乐着。

喇嘛,藏传佛教用语,意为上师上人,是对藏传佛教僧侣的尊称,类似汉化佛教的长老、高僧。

一个从小就入寺学佛的僧人,是在每天、每月、每年的千万遍辩经声中逐渐成长起来的。他们经过长达15年或者更久的苦读和修持,再考取“多然巴”(相当于博士学位),然后就有可能成为活佛的经师,这也是他们的毕生的追求与梦想。

  出了城门往北步行几分钟便到了观景台的位置,观景台不是很高,顺着木栈道可以登上最顶处的圆形平台,可拍摄八角城全貌的不同角度,而且周边的景观也是颇为壮观。

  八角城外绿草如茵的草原上还有一条细细的河,袒露在阳光下,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银项链。

白石崖

  距八角城不远处就是白石崖,白石崖因有白色山崖(其实是灰色的石崖)而得名。站在诺日朗卡观景台远远望去,壁立千仞的白石崖好似一扇亘横于人间与天宇的屏风,白玉生辉,炫目而壮观。之前在观景台远眺的时候,看到对面天边接壤之处,有一排整齐的灰白色石崖,像一块宽屏巨幕挂在那儿。不想,我们在去往白崖寺的路上,却也在慢慢靠近它。

之前在图片上看没什么很大的触动,但当它真的展现在你眼前的时候,那种震撼和惊喜,难以言表。

  白石崖并不白,为什么有了这个名字呢?或许是某个冬日素白如雪,伫立在石崖前的某个人,又莫名得感慨万千吧?穿过八角城,在蜿蜒的公路尽头,长约十五公里的石崖犹如开口的屏障,和周围的草地蓝天形成对比,似白非白,横立于前。

夏日的甘加草原,辽阔而静谧,白石崖如巨石屏风般横空出世,延绵十数公里之远,雄奇而不突兀。

甘肃多山,有望山跑死马之说,在甘加草原,白石崖也会望山跑死马;看着它就在眼前,你若要走到山脚,或者攀登此山,还有很长的距离。

  白石崖下,有座小小的白石崖寺,来头却不小,因被认定是胜乐金刚(格鲁派最注重的三尊之一)的宫殿,信仰藏传佛教的人们在去朝拜拉萨三大寺之前,必先来白石崖寺煨桑拜佛。白石崖寺背靠巍峨雄峻的山崖,一眼望去神奇夺目。寺院分布在整个山坡上,层层叠叠,远眺错落有致,近观交相辉映。

白石崖是藏传佛教中格鲁派寺院,寺主为藏区三位转世女活佛之一的贡日仓女活佛,传承迄今已达六世。该寺为历史女活佛贡日仓的驻锡寺院,第六世贡日卡卓玛,据网上资料显示,年出生于青海同仁加吾部落头人家,现在夏河县政协工作。

  白墙红木的小寺庙像一只小小的羊羔安详地躺在白石崖之下,十分宁静。几乎看不到人,太阳烈烈地照在白色的墙上,像聚光灯一样将小寺烘托得更为显眼。

  公元至年间,是白石崖寺鼎盛时期,曾有僧侣万人以上,距今已有七百余年,即便从年甘加班智达大师重建算起,也有近四百年的历史。这座兴盛一时的古刹,虽遭到了多次破坏,但在萧瑟中仍屹立不倒,历尽千帆后,于毁灭中涅槃重生,目前寺院共有一百多名僧人。

  见到一个的年轻喇嘛行色匆匆冲向大殿,辩经时间到了,估计是迟到了。

  通往白石崖寺的路不太好,去的人也很少。在甘加草原上行走都是宽敞的国道,从八角城到白石崖,要进一条窄窄的乡道,只能一辆车通行,会车要找到宽的地方借草地才能过,窄路开上几公里,远远的在车上就看到了白石崖,非常震撼,像是在偌大的草原上陡然立起了一道屏障。沿着弯弯曲曲的路,车子风尘仆仆地向寺庙开去。

  门前的经旗杆(也叫塔钦)上五颜六色的经幡迎风招展,蓝天下偶尔有几只鹰在盘旋着,和那些车水马龙的名寺大寺比起来,这里更像是安放心灵的地方,也更容易让人走进它,聆听它的故事。

  寺门两侧是一排长长的转经筒,略显壮观,偶然能见到慕名前来转经的信徒及游客。在这里,你可以感受到生生不息的信仰魅力。

  寺庙旁边的小路上,一位藏族老阿妈正艰难地向上跋涉,她蹒跚的背影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寺门口,一个年轻的货郎拿着电喇叭卖力的叫卖,商店就是一辆厢式货车,寺院虽然不能自给自足,却也能构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生态圈。

寺院的下方,是一个藏族的村子,典型的藏区社会形态,藏民供奉寺院,每家至少出一名男丁出家做喇嘛,寺院的传承不断,而寺院又反哺藏民,使得藏民的精神信仰不绝。

  和一群童心未泯的小喇嘛不期而遇.....

  小喇嘛们大约十二、三岁,脸上有两片高原红,样子稚气可爱,小喇嘛们像一只只挣脱笼子的鸟,刚从寺院出来就撕扯成一团。虽说小喇嘛也是修行者,但他们毕竟还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孩子的天性让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玩耍的机会。

  回首望去,白石崖愈发宏伟,时光在这里,仿佛停止了流转。

  行游甘加,一路都是风景,只恨风景太多,时间太少;而且整个景区,没有边界,怎么都看不够。

人们常说“旅行是发现和遇见的艺术”,很多美好,可遇不可求。只是我们大部分人,被眼前生活的苟且和一地鸡毛的工作搞得狼狈不堪,没时间和精力去追求诗和远方。不过,这不要紧,你们有我呢,因为你看不到,所以我拍给你看。

  甘加秘境,期待和你再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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