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天是惊蛰,也是我从天津回到青海省黄南州工作、接受政策性防疫隔离的第五天。惊蛰是春天的第一声惊雷,“春雷惊百虫”,在雪域高原上没有听到春雷的声音,一大早刚熟睡,却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
电话另一端,同仁县中藏药材种植户先巴才让操着汉藏交织的语言,让我的大脑竭力地翻译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他说听说我回黄南了,现在被政策性地进行隔离,很是担心我的就餐和身体,他和妻子夏毛扎西连夜做了两个青稞馍馍,两口子天还没亮就从近30公里外的家中沿着山路赶到县城,向我的同事打听,找到了宿舍,把馍馍和一条哈达挂在了宿舍门把手上,还告诉我尽早吃馍馍,并用藏族人民最圣洁的哈达祈求疫情早日消除、祝福我们扎西德勒。此时,睡意全无的我依稀能够听到门外先巴才让打电话的声音,电话里我感谢他并反复推辞,但打开屋门,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人影。由于处于隔离期,我没有追赶。在屋门疫情隔离提示牌下面的把手上,挂着一条哈达和两个散发着青稞面清香的馍馍,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耳边、大脑似乎还在倾听和翻译着先巴才让那一句句藏汉交织的语言。
馍馍是藏族同胞最喜爱的食物,献哈达是藏族人民至高无上的礼仪。我想,新冠肺炎疫情隔离了空间,但隔不断温情,千山万水隔离了地域,但隔不断民族团结一家亲。
工作激情点亮藏族同胞的“金色梦”
吃着酥香的馍馍,与先巴才让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先巴才让夫妇是淳朴的藏族同胞,生活在海拔米大山上的黄乃亥乡阿吾乎村,这里交通闭塞,与内地语言相异,同时受知识文化、传统思想等方面的影响,制约着村民难以走出大山。他们以放牧、种植青稞豌豆或者到附近县城打零工为主要经济来源,脱贫致富之曲折艰难。
第一次和先巴才让见面是在去年8月,我们第四批援青干部到黄南州工作不久后,按照天津援建项目向民生倾斜、向基层倾斜的要求,指挥部和局里要对推荐的援建项目进行调研和筛查。那天一大早,我和局里、县里的同志乘车出发,在狭窄的山路上沿悬崖峭壁爬坡行驶,海拔越来越高、山路越来越险,我紧闭着双眼,头疼得似乎快要裂开了,车子环绕了一百零八道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阿吾乎中藏药材种植基地。下车时,山风迎面而来,我望见了远方连绵不断的雪山,面前一望无际的绿色药材映入眼帘。恍惚间,我感受到生命的广远和那片绿色海洋在朝阳下盎然的金色希望。
先巴才让迎上来为我献上哈达,并用汉藏交织的语言逐一介绍着合作社种植的党参、当归等药材。他带我们参观种植和育苗基地,告诉我们合作社刚刚起步,要带动14个建档立卡户脱贫。通过和他的接触交谈,我从这个四十多岁藏族汉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服输的刚毅。当看到在山脚下他们为赶农活而临时扎建的居住帐篷时,真切地感受到创业的艰苦和种植的辛苦。经过专家评审等环节,最终先巴才让的合作社顺利过关,我们为合作社购买了拖拉机和振动筛等机械设备,针对种植难题,又选派了农业专技人才进行技术帮扶。
10月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接待省里来的专家,先巴才让两口子背着两个鼓鼓的麻袋推门进入我的办公室,兴奋地告诉我合作社丰收了,今天带着最好的收成来感谢我们。
。接待结束后,我请办公室的同志做翻译与他聊了起来。他说,这次天津援青和州县农牧局可真是帮大忙了,过去挖药材全靠人工,需要两个多月,现在有了机械设备,十几天就完工了,派来的技术员现场指导让他们少走了不少弯路,今年实现了丰收,乡亲们可高兴了。我看着他赤红的脸颊难掩喜悦,积年的深纹褶了又褶,我亦打心底里为他们的收获兴奋不已!他告诉我,藏族人从不怕吃苦,但由于语言不通、不掌握市场行情,现在药材销售成了合作社的一个大难题,药材不是积压在手里,就是要运到近公里的外省销售,不仅运费高,还要任由客商要价,很难卖出好价钱。
我真正理解了这个“卖得好”比“种得好”更难的问题,读懂了东西部交流协作要打通农民脱贫致富“最后一公里”的这个大难题。自己也暗下决心,一定要继续帮助他们,努力把当地中藏药材种植这个农民就地就业脱贫致富的产业扶持壮大起来。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最后实在推辞不过,我留了几个样品,放在了办公室。
脉脉真情架起精准帮扶的“连心桥”
好产品怎么能够走出偏远的山区卖个好价钱,如何实现“百姓所盼、黄南所需、天津所能”的有机结合,着实很难。我通过多种关系与多家企业沟通联系,结果都不是特别理想,快到春节时,如何真正让乡亲们过一个“暖年”成了我苦思冥想的事情。
在指挥部主要领导的帮助下,我与天津荣程集团进行了对接。记得企业派人第一次来黄南考察药材种植,我兴奋地到机场迎接,带着企业的代表马不停蹄翻山越岭来到种植基地,在汽车上、饭桌上、地头上,利用一切机会,给他们介绍黄南中藏药材的优点和特点,让他们了解东西部扶贫的重大意义,他们把样品带回天津并出资进行检测。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产品符合标准的好消息,并接到了荣程集团召开“时代记忆峰会”的邀请函,邀请我们并出资邀请先巴才让夫妇一起参加峰会。那天,我和局里的同志与先巴才让夫妇一起乘机前往天津,那是他们第一次走出大山、第一次乘坐飞机、第一次去往海滨城市,那也是他们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在峰会上,合作社与荣程集团进行了合作签约,峰会结束后,我请他们品尝了天津小吃和海鲜,参观了滨海新区,并到农业合作社进行学习。在车上、在飞机上、在各点位上,他们用手机不停地拍摄着身边的一景一物、一点一滴,并迅速通过